第172章局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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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錦之沒有回答對方這個莫名其妙就出了口的問題，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一絲不對的地方，但他不露痕跡的將話題轉到了另一頭去：“今天晚上自己能睡著嗎？”
陶錦之側過頭，眼神對上對方那張看上去已經成熟了不少的面孔，油然而生一種欣慰感。
在很大程度上說來，陶棋之算是陶錦之帶大的。
他們倆從中學開始住校，一直到高中，近乎六年的時間，陶棋之的日常生活都是陶錦之管著，而更小的時候，陶父不常著家，陶母更喜歡打牌，基本上只有他們倆呆在家裏。
或許這也是陶棋之格外依賴陶錦之的緣由。
“能。”陶棋之撇開了視線，似乎有些不太適應，“哥，你沒聯系過靳魏嗎？”
陶錦之又聽到這兩個字，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瞬間翻湧，且帶著方才的勁兒一齊蓋過了頭頂，他嘆了口氣，道：“你又突然提這個做什麽？”
陶棋之咬了咬牙，似乎想要說什麽，但最後只是猛地站起身來，往書房走，語氣顯得生硬：“沒什麽。”
陶錦之看著他的背影：“早點休息。”
“好。”陶棋之隨口應了一聲，飛快的合上了書房的房門。
偌大的客廳剎時只剩下陶錦之一個人，他習慣性的從自己的兜裏掏出幾顆藥來吃了，拿了本書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看。
電視仍然放著，不過他開到了最小的聲音，因此只有微弱的光，和模模糊糊說話的聲響。
這樣才會讓他覺得這個屋子裏好歹有些人氣。
陶錦之看得很認真，想把每個字都吞入自己的腹中，驅散掉其他莫名其妙的念頭，可無論他怎樣逼迫自己，總歸只是一場和自己的戰爭。
無論誰贏，都算是他輸。
接到李越電話的時候是淩晨三點，他起夜去了趟衛生間，呆立在鏡子前看了許久，不過半個月左右的時間，眼眶下面已經是一層消不去的烏青，眼周也布滿了紅血絲，看上去疲倦至極。
突如其來的鈴聲打斷他的怔立，陶錦之接起電話的剎那，李越的聲音迫不及待的跳進了耳朵裏：“錦之，靳魏打算撤資！”
“什麽？”陶錦之先是怔了怔，緊接著眉頭緊緊鎖住，他的手無意識的搓了搓面前的沙發，有些粗糲的手感，“怎麽回事？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醫院的很多設施尚未完善，”李越坐在椅子上，表情有幾分頹喪，“目前一切都沒有走上正軌，如果現在撤資，肯定……”
“你和他正面接觸，他就沒有說緣由？”吳一抽了口煙，一片煙霧繚繞。
李越嘆了口氣：“你們知道最近薛氏企業和靳魏公司打的股份戰吧？估摸著是牽連到了這邊來。”
“什麽意思？”一直沈默的陶錦之聽到這句話總算直了直身體，詢問了一句。
“靳魏這邊有些快撐不住的意思，但是薛氏那邊越戰越勇，兩邊都在私底下搞小動作想把對方的股份全數收購，據說目前薛氏略勝一籌，其實……”李越咬了咬煙屁股，然後從嘴裏吐出來，眉頭緊鎖，“薛氏有個老二，叫薛粵安的，他手裏的股份挺重，握在自己手裏，靳魏要是能把他手裏的拿到，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鐵定勝利。”
“想也不可能。”吳一冷笑了一聲，“人家也姓薛。”
“是。”李越嘆了口氣，沈默了。
三人大半夜的連瞌睡也不睡，在這裏接二連三的抽煙，俱是疲憊萬分。
最後是吳一的情緒先崩潰下來：“和我媳婦兒的婚期一拖再拖，就是丈母娘那邊得要套房，A市寸土寸金，哪那麽容易買，本想著今年賺了錢明年就能結婚了……”
他頓了頓，眼眶通紅：“我媳婦兒家那邊催得緊，說找了另外個好人家，要不是我們倆有感情……”
李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，沒說話。
但陶錦之知道，李越也不太好過。
誰又好過呢？他也不太好過，D博士那裏還欠了一大筆錢，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還完。
陶錦之面無表情的望著窗外的月色，一輪半月隱約透過霧霾顯露出幾分來，模模糊糊的。
陶錦之突然伸出手去，嗓子有些啞：“給我根煙。”
吳一驚了驚：“錦之……”
他的話又被李越擋在了喉嚨裏，李越沖著吳一點了點頭，抽出一根煙遞給陶錦之，說出來的話意味深長：“誰都不好過。”
陶錦之是不會抽煙的，他也沒特地去學過，所以吸第一口時就被嗆到，眼淚蓄滿了整個眼珠子，不過又被他硬生生的憋了下去。
男人哪有那麽矯情，說出就真能哭出來了。
再說，這不是還沒到絕境嗎。
比起自己，陶錦之還更擔心靳魏幾分，那人多大的骨性啊，要是真栽上面了，鐵定覺得面子丟大發了。
陶錦之抽完了一根煙，又過去了十多分鐘的時間，他將煙頭甩進那煙灰缸，成為了一堆煙屁股中的一員，站起身來，語氣已經沈靜了不少：“都回去休息吧，這事兒你們別擔心。”
吳一楞了楞：“你打算怎麽解決？”
“我有辦法。”
吳一還想問什麽，被李越給擋住了。
陶錦之知道，今兒李越要來的就是這手，吳一比他單純，看不懂，但是他陶錦之好歹也是踩著石頭糞坑長大的，怎麽可能看不懂。
早說過李越不是什麽單純的人，他心裏有個點兒，就是利益為上，甭管他們是不是當了這麽多年的朋友。
不過陶錦之也不介意，至少李越是坦坦蕩蕩的，他也樂得解決這與他息息相關的事情。
很多事情，陶錦之並不是不知道，只是懶得去說。
人生在世，計較那麽多又做什麽呢？爭贏了又能怎麽樣呢？
可是他就是忘了一件事，在靳魏身上，他總是計較太多，計較得失，計較欺騙，計較到最後，自己一頭栽了進去，好像再也拔不出來了。
分是分開了，也知道對方的糟糕，可他每到了深夜時，卻又總會念起對方那些滲入生活細節的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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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錦之側過頭，眼神對上對方那張看上去已經成熟了不少的面孔，油然而生一種欣慰感。
在很大程度上說來，陶棋之算是陶錦之帶大的。
他們倆從中學開始住校，一直到高中，近乎六年的時間，陶棋之的日常生活都是陶錦之管著，而更小的時候，陶父不常著家，陶母更喜歡打牌，基本上只有他們倆呆在家裏。
或許這也是陶棋之格外依賴陶錦之的緣由。
“能。”陶棋之撇開了視線，似乎有些不太適應，“哥，你沒聯系過靳魏嗎？”
陶錦之又聽到這兩個字，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瞬間翻湧，且帶著方才的勁兒一齊蓋過了頭頂，他嘆了口氣，道：“你又突然提這個做什麽？”
陶棋之咬了咬牙，似乎想要說什麽，但最後只是猛地站起身來，往書房走，語氣顯得生硬：“沒什麽。”
陶錦之看著他的背影：“早點休息。”
“好。”陶棋之隨口應了一聲，飛快的合上了書房的房門。
偌大的客廳剎時只剩下陶錦之一個人，他習慣性的從自己的兜裏掏出幾顆藥來吃了，拿了本書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看。
電視仍然放著，不過他開到了最小的聲音，因此只有微弱的光，和模模糊糊說話的聲響。
這樣才會讓他覺得這個屋子裏好歹有些人氣。
陶錦之看得很認真，想把每個字都吞入自己的腹中，驅散掉其他莫名其妙的念頭，可無論他怎樣逼迫自己，總歸只是一場和自己的戰爭。
無論誰贏，都算是他輸。
接到李越電話的時候是淩晨三點，他起夜去了趟衛生間，呆立在鏡子前看了許久，不過半個月左右的時間，眼眶下面已經是一層消不去的烏青，眼周也布滿了紅血絲，看上去疲倦至極。
突如其來的鈴聲打斷他的怔立，陶錦之接起電話的剎那，李越的聲音迫不及待的跳進了耳朵裏：“錦之，靳魏打算撤資！”
“什麽？”陶錦之先是怔了怔，緊接著眉頭緊緊鎖住，他的手無意識的搓了搓面前的沙發，有些粗糲的手感，“怎麽回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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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醫院的很多設施尚未完善，”李越坐在椅子上，表情有幾分頹喪，“目前一切都沒有走上正軌，如果現在撤資，肯定……”
“你和他正面接觸，他就沒有說緣由？”吳一抽了口煙，一片煙霧繚繞。
李越嘆了口氣：“你們知道最近薛氏企業和靳魏公司打的股份戰吧？估摸著是牽連到了這邊來。”
“什麽意思？”一直沈默的陶錦之聽到這句話總算直了直身體，詢問了一句。
“靳魏這邊有些快撐不住的意思，但是薛氏那邊越戰越勇，兩邊都在私底下搞小動作想把對方的股份全數收購，據說目前薛氏略勝一籌，其實……”李越咬了咬煙屁股，然後從嘴裏吐出來，眉頭緊鎖，“薛氏有個老二，叫薛粵安的，他手裏的股份挺重，握在自己手裏，靳魏要是能把他手裏的拿到，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鐵定勝利。”
“想也不可能。”吳一冷笑了一聲，“人家也姓薛。”
“是。”李越嘆了口氣，沈默了。
三人大半夜的連瞌睡也不睡，在這裏接二連三的抽煙，俱是疲憊萬分。
最後是吳一的情緒先崩潰下來：“和我媳婦兒的婚期一拖再拖，就是丈母娘那邊得要套房，A市寸土寸金，哪那麽容易買，本想著今年賺了錢明年就能結婚了……”
他頓了頓，眼眶通紅：“我媳婦兒家那邊催得緊，說找了另外個好人家，要不是我們倆有感情……”
李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，沒說話。
但陶錦之知道，李越也不太好過。
誰又好過呢？他也不太好過，D博士那裏還欠了一大筆錢，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還完。
陶錦之面無表情的望著窗外的月色，一輪半月隱約透過霧霾顯露出幾分來，模模糊糊的。
陶錦之突然伸出手去，嗓子有些啞：“給我根煙。”
吳一驚了驚：“錦之……”
他的話又被李越擋在了喉嚨裏，李越沖著吳一點了點頭，抽出一根煙遞給陶錦之，說出來的話意味深長：“誰都不好過。”
陶錦之是不會抽煙的，他也沒特地去學過，所以吸第一口時就被嗆到，眼淚蓄滿了整個眼珠子，不過又被他硬生生的憋了下去。
男人哪有那麽矯情，說出就真能哭出來了。
再說，這不是還沒到絕境嗎。
比起自己，陶錦之還更擔心靳魏幾分，那人多大的骨性啊，要是真栽上面了，鐵定覺得面子丟大發了。
陶錦之抽完了一根煙，又過去了十多分鐘的時間，他將煙頭甩進那煙灰缸，成為了一堆煙屁股中的一員，站起身來，語氣已經沈靜了不少：“都回去休息吧，這事兒你們別擔心。”
吳一楞了楞：“你打算怎麽解決？”
“我有辦法。”
吳一還想問什麽，被李越給擋住了。
陶錦之知道，今兒李越要來的就是這手，吳一比他單純，看不懂，但是他陶錦之好歹也是踩著石頭糞坑長大的，怎麽可能看不懂。
早說過李越不是什麽單純的人，他心裏有個點兒，就是利益為上，甭管他們是不是當了這麽多年的朋友。
不過陶錦之也不介意，至少李越是坦坦蕩蕩的，他也樂得解決這與他息息相關的事情。
很多事情，陶錦之並不是不知道，只是懶得去說。
人生在世，計較那麽多又做什麽呢？爭贏了又能怎麽樣呢？
可是他就是忘了一件事，在靳魏身上，他總是計較太多，計較得失，計較欺騙，計較到最後，自己一頭栽了進去，好像再也拔不出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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